廖胜拧紧眉头。
“阿慈,你以为何靖是什么好人?知不知道他上位第一件事做什么?一个月时间,倪家所有的根都被他拔掉,豪宅豪车通通贱价变卖。现在全新义都是他的人,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买跑马山豪宅,开最新款跑车。他就是个虚荣自私,连江湖道义都不讲的人渣!”
“新义本来是倪家占大头,他吞了倪家那份,以后二爷见到他都给足面子。原本二爷打算为你金盆洗手,现在什么都乱了,这些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蒋慈仿佛听了个天大笑话,“你们把我蒙在鼓里这么多年,想我知道什么?知道你们是怎样杀人放火打家劫舍,还是知道你们也一样虚荣自私不讲道义?”
“你不信我?”
廖胜胸口翻涌出无尽怒火,“你宁愿相信他,也不相信我?十几年了,我入蒋家和你朝夕相处十几年,我跟在二爷身边这么久,你居然不愿意相信我?”
“就是因为当你是家人,我才不敢相信你会对我有非分之想。”
蒋慈直视廖胜。
朝夕相处又如何,往日的斯文周到不也因那点痴情怨恨失了分寸。言语间映射对她的惋惜可悲,仿佛她是天下第一女疯子,爱上一个人形禽兽。
蒋慈下意识反驳廖胜对何靖的评价。许诺还言犹在耳,她不愿把自己认识的何靖跟廖胜口中的何靖重迭在一起。
“阿慈,我知道你自尊心强,听不得别人说你不好,更不允许别人干涉你的决定。”
他太了解蒋慈,她总以为是蒋兴对她有所要求,根本不明白是她不断驱使自己争强好胜。
她是天生注定要争头位那种人。冷若冰霜不过是掩护,挡掉影响她追逐唯一目标的所有麻烦。廖胜心知肚明,她把所有鲜活都藏在这副躯壳深处,从不轻易流露那股坚韧的生命力。
谁不渴望拥有这朵绽放鲜艳的玫瑰?
可惜她偏要爱上何靖。
“但事实就是事实。”廖胜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精致卡片,递到对面,“何靖准备在他的豪宅里举办一个party,请帖都发到二爷手里了,你自己看吧。”
蒋慈拿过卡片打开,金色烫字精美浮夸,明晃晃印上地址时间。居然是今晚,难怪廖胜急急忙忙找她。
“二爷为了洗白生意付出的努力,现在全都没了。”廖胜重新靠回椅背,看来话不说到绝处蒋慈也不会醒悟,“新人新局面,二爷与何靖之间,势必要分出个你死我活。”
蒋慈骤然抬眸,凤眼圆睁,“你什么意思?”
“倪家怎么说都算半门亲戚,才会让倪宽父子独大这么多年。现在来了个非亲非故的人话事,你觉得他容得下二爷吗?又或者说,二爷容得下他吗?”
“阿慈你不懂,我们这一行,无利不起早,都是互相抢着对方碗里的肉过日子的。”
何靖能容得下蒋兴,蒋兴却不会给他任何面子。
廖胜心中暗叹,这一盘棋他下了太久,当断不断,错信奸人。导致如今车马短缺,连可以将军的那只卒也岌岌可危。
本不应如此。
蒋慈突然觉得脊背发凉,难以想象事情越演越烈,自己最在意的两个男人居然要水火不容。
“我爸今晚会去吗?”蒋慈放下卡片。
廖胜轻笑,“当然不会,他是什么人,轮得到二爷亲自去拜访?”
按规矩辈分,都应该是何靖先去拜会蒋兴。如今看似主动邀请,无非是想给蒋兴一个下马威罢了。
蒋慈沉默。
△△△
蒋慈下车的时候,天已黑透。
本港别墅大多近似,无非都是背山面水,欧式风格,外立面刷得浅白。最好经风水师指点通透,门院如何错落有致,陈列品挑角度摆设,方能旺丁旺财富足叁代。
晚餐不欢而散。
她后来一直沉默,切着精美瓷碟内的鱼肉像魂不附体,吃了一半就失去胃口。廖胜原本喋喋不休,结果看她神色木然,最后只能无奈收声。
蒋慈被他送回学校,只说了句再见便头也不回。她直接回住处洗了澡,让自己恢复精神后换了身衣服。
她要亲眼去看看这个新上位的话事人,到底还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何靖。
蒋慈拢了拢白色大衣,春寒料峭并非玩笑。
迈步走到红色请帖上印着的门牌号前,道路两旁停满各款车子,其中还不乏颜色鲜亮的名牌跑车。
审美既俗又艳,生怕别人忽视这四驱马力的高昂价格。
两层楼高的别墅灯火通明,隐约传来咚咚乐声。看来是下了血本,连隔音都做得足够好,邻里的骄矜富豪不至于投诉警告。蒋慈心里轻嗤,没想到那个说自己送送盒饭代大佬泊车的何靖,如今住着叁千尺豪宅夜夜笙歌。
他本事真大。
蒋慈忍下所有情绪,面无表情走过门前院落。前院倒是讲究,放着白色藤椅木桌,亚热带特有的灌木花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