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她今天扫墓哭了。
一时之间,唐司淮心中升起浓浓愧疚之意。且越来越清晰强烈,近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周宁应该就是在寒假去世的。
那会儿,梁可樱联系不到他,是不是一个人把这些事全部扛了下来,连个可以帮忙的人都没有?所以,她对自己这个男朋友心灰意冷,决意提出分手?
说实话,唐司淮自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很心软的人。
相反,他心硬得要命。
藏在玩世不恭、浪荡不羁的外表下,几乎没有人能叫他动容三分。
但面对梁可樱时,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心软下来。
他能想象出小姑娘眼眶含泪的模样。
一直以来,她满脸疲惫,为了糟心生活拼命努力,从来没有试图求助过他。
她从来不是什么乖乖女。
也不是什么软妹。
梁可樱是骑着马打仗的公主,独自驰行于月夜荒野里。外表温温柔柔,内心却从来不曾言放弃。
她太特别了。
又漂亮又迷人。
独一无二。
直到此刻,唐司淮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中的怜惜和愧疚、还有想要照顾她的想法,早已经超出了“欣赏”和“普通喜欢”的界限,向另一种情愫狂奔而去。
可是,这种认知好像又晚了些。
他们已经分手了。
可他不想与她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唐司淮轻轻蹙了下眉,思索着该如何是好。
倏忽间。
车窗外传来几声闷响。
他抬起眼,循声望去,表情有些疑惑。
下一秒,车窗玻璃“哗啦啦”一下,朝里头尽数碎裂开来。
“……”
车外站了几个彪形大汉。
领头那个,手里拿了根棒球棍,大抵就是砸碎车窗玻璃的始作俑者。
唐司淮与他对上视线。
那大汉狞笑一声,开口:“你们看,我没认错吧,这不就是唐大少爷的车嘛。人还在里面呢。”
“……”
“大少爷,你爸龟缩着不敢出来,你倒好,还敢回海城。看来年轻人还是年轻气盛,没受过教训。兄弟们,给咱们唐大少爷上一课。”
话音未落。
唐司淮猛地发动了车。
那大汉反应也极快,眼疾手快,一棒子就朝他劈头盖脸地挥过来。
唐司淮条件反射地挡了一下。
棒球棍砸到他手臂上。
只一下,整条左臂、连同肩膀,尽数麻了一下。
接着,痛感顿生,直冲大脑。
唐司淮咬着牙,忍着疼痛,硬生生将车发动起来。
这条路旁边是城中村,两边都没有监控。
车前面也围了几个大汉,拦着他,不打算让他走。
唐司淮根本不怕事儿,直接踩油门。
看架势,似乎打算撞开他们,或者碾过他们,冲出去。
几个大汉见他一个二十来岁的男生,心狠手辣成这样,完全不降车速,也吓了一跳。
眼见着保时捷就要撞上来,几人慌忙四散而开。
汽车绝尘而去。
眨眼间,驶出了老城区。
……
唐司淮左手已经完全不能动,头上也因为疼痛而冒出细汗。
他拢着眉头,辨别了一下方向。
不敢停车,只能先给家中保镖去了电话。
不过绕了二十来分钟,保镖已经悉数在医院就位。
唐司淮把车停在一家私人医院门口。
这家私人医院有唐明哲部分出资,听到唐家吩咐,自然是早就严阵以待。
等保镖走到车边,唐司淮下了车,拖着左手,快步走进医院,接受检查。
很快,卓嘉尹也闻讯赶来。
刚刚车窗玻璃碎掉时,唐司淮额头也被碎玻璃擦伤了一条。
惨白灯光下,他左手已经被吊了起来,额上伤口也簌簌冒着血丝。
旁边,护士正在给他剪纱布。
卓嘉尹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三两步走上前来,“唐司淮!”
唐司淮侧了侧脸,平静地喊她:“妈,你怎么来了?”
卓嘉尹:“你说呢?我让你回日本去,你为什么不听话?这大晚上的,是跑到哪里去挨揍了?谁干的?”
唐司淮嘴角挂上笑,看着有几分邪气。
他答道:“车上有车载记录仪,你想知道的话,拿去看看就行了。”
“不用你说我也会看。”
卓嘉尹对他怒目而视。
很快,又败下阵来。
母子俩十几年没有住在一起,早已日渐生分。唐司淮一天天长大,聪明、但又狂妄自我,卓嘉尹已经没法用对待孩子的方法对待他了。
她人换了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