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木门被轻轻打开,一个穿着白色素衣的女人抱着哭闹的男孩,站在了门前,深邃的眼窝中满是疲倦,紧缩的眉头看起来颓然不已。
“徐警官,秋法医,还有厉律师,你们怎么来了?”她抬起了眼眸,疑惑地瞥了一眼面前的人,声音嘶哑。
“快,快进来再说吧。”她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匆匆拉开了防盗门的拉锁,“不好意思啊,家里太乱了,最近都没来得及收拾,实在是抱歉。”
门口的三人踱着步子走进了这间小屋,向着南方的厚重窗帘遮挡了外面的光线,整间小屋就只有天花板上那灯泡映射的昏黄光线。
站在小客厅中间的秋岚,瞥了瞥四下的情形,心里不免伤感。
这里的情形似乎比她上次来询问案子相关资料时更加糟糕。
一堆脏衣服堆在了那棕黄色的沙发上,茶几上面还放着三桶剩下的泡面盒子,其中一桶是刚泡好的,还冒着腾腾的热气,这应该就是陈女士今天的午餐吧。
“秋医生,实在对不起,我这段时间都在外面做工,来不及照看家里,所以有些乱。”陈女士紧皱着眉头,嘴唇轻抿。
刚刚三十岁出头的女人此时此刻却如五十岁的农村老太太一般颓老,嘴角和眉梢一直低垂着,悲伤,忧愁,困倦也在不断地侵袭着她的身体。
“陈女士,没有什么对不起的。”秋岚蹙了蹙眉心,红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眸中掠过了一丝同情,“家里的状况和你的难处,我们都知道。”
她垂了垂眼眸,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了。
“唉。”陈女士晃动着臂膀,哄着怀里的孩子,一脸沧桑,眼眶中,还含着几滴艰难地泪水,“没有什么难不难的,孩子的爸爸已经没了,我无论怎样都要抗下去的。”
“对了,秋医生,厉律师,明天法庭就要审理那件案子了,你们今天来是案子还有什么问题吗?”她轻咬着干瘪苍白的嘴唇,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不是,案子很顺利,明天厉律师就会在法庭上替孩子的爸爸,还有所有的受害者讨回公道。”秋岚侧目瞥了一眼旁边的厉尚寒,眼眸微动。
而他也瞬间明白了这眼神都意思,动了动眉心,拨动着薄唇,“是啊,陈女士,你放心吧,这件事我已经整理好了,所有的证据都齐全,明天一定能让这件事所有的受害者得到应有的赔偿,而凶手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听着他们的话,陈女士愣在了原地,眼中的泪水终于把持不住,顺着眼角无情的滑过了她沧桑的脸颊。
蓦然间,原本哭闹的孩子停止了喧闹的声音,一脸懵懂地看着她伤心的眼泪,看着这个紧紧抱着自己的妈妈,他伸出了自己的小手,在她的脸颊上胡乱摩擦着,似乎是想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陈女士握住了孩子白嫩的手掌,擦拭了自己脸上的眼泪,哽咽开口:“秋法医,厉律师,还有徐警官,多谢你们了,如果不是你们,我,我还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这颤抖的声音中满是无助和伤楚。
“陈女士,你别这样说,这些事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秋岚紧皱着眉头,心里蓦然涌起了一股酸楚的滋味。
面前的这对母子让她无比心痛。
孩子才一岁多就失去了爸爸,他的脑部还没有完全发育成形,根本没有办法长期记忆什么,或许多年之后,他只能凭借墙上那张苍白的照片来认识自己的爸爸。
而这个女人,原本应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可是现在这一切全部都毁了,就如同脊梁被压断,沉重的水泥钢筋砸在了她的双肩。
这所有的痛苦,都是秋氏集团造成的,都是那些人的自私自利才酿成了现在这样的惨祸。
眉头紧锁的秋岚轻咬着嘴唇,脑中不由得想到了秋家的那三人对自己的家庭造成的伤害,如果不是他们的私心和贪欲,可能她会拥有最幸福的家庭,也不会成日沉浸在仇恨之中。
就在这时,旁边的孩子突然哇哇大哭了起来,就像是感受到了昏暗房间中的这份忧伤一般。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啊。”陈女士凝住了自己的眼泪,轻拍着孩子的后背,低声安抚着。
可是这孩子一直挥动着双手,哭闹不止。
“不好意思啊,这孩子可能是饿了,我去给他冲点奶粉。”陈女士抬眸看了看房间中的人,转身走到了墙边的一张小桌子前。
她把孩子放进了旁边的一个摇床里,晃动着上面五彩斑斓的玩具,“儿子,乖啊,妈妈去给你冲奶粉哦。”
“你哄他吧,我来帮你冲奶粉。”秋岚看着她忙乱的样子,眉心微微动了动。
放下了肩上的挎包之后,她挽着袖子走到了小桌旁,拿起了孩子的奶瓶,准备去洗清。
可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了桌子上的奶粉罐,“四阶奶粉?”
“这奶粉是三到五岁宝宝喝的,你怎么给他喝这个奶粉啊?”秋岚拿起了那奶粉罐,仔细地瞧着上面的字,眼底划过了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