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颖饿了,见材料齐全,干脆将炉火点燃,蒸了一份肠粉吃。
她的胃口小,吃了一份就饱了。
她望着渐渐暗沉下来的天空,跑到门口张望——发现老乞丐仍在。
“老人家,进来等吧。外头太暗了。”
虽然素味平生,但对方年纪大,又跟袁博认识,即便人家是乞丐,可过门是客,她不能怠慢老人家。
老乞丐摇头:“不了,俺在这儿等就成。”
肖颖忍不住问:“您吃晚饭了吗?”
“……还没。”老乞丐哆嗦一下,低声:“你有剩菜剩饭吗?丢两口给俺吃,行不?”
肖颖连忙点头:“您等着。”
她进屋蒸了两条肠粉,搁在一个大盘子里,快步走出来。
老乞丐闻到香味儿,腾地站起来,掏出大瓷碗。
肖颖微笑问:“还是倒进去就成吗?”
老乞丐眯住眼睛,看着那白花花的肠粉还有泛着油光的酱汁,吞了吞口水:“贵小姐,这是啥子?”
“这叫肠粉。”肖颖解释:“南方的一种小吃。我今晚家里没煮饭,只蒸了肠粉吃。您尝尝看吧,味道蛮不错的。”
老乞丐不住答谢,从大布袋里抓出一双黑兮兮的筷子,哆哆嗦嗦吃起来。
肖颖见他吃了一口后,呼哧呼哧吃得飞快,忍不住劝道:“您别吃太快。”
片刻后,大瓷碗见底了。
老乞丐满足微微喘气:“俺……好几年没吃到蛋了……好像还有肉的香味儿,肥油油的,贼好吃!”
肖颖低笑,问:“您是怎么认识‘大块头’的?您找他有重要事吗?”
老乞丐也许是吃饱了,心情极好扫了扫乱糟糟的发丝。
“俺认识他十几年了。以前住俺住桥洞,他也住,窝一块儿好多年呢!”
肖颖微愣,心麻麻疼着。
老乞丐继续道:“那会儿他——他就辣么点儿高,瘦得皮包骨,除了一双大眼睛,浑身上下都是黑黢黢的。俺是老乞丐,他是小乞丐,每天讨点儿剩菜馊馒头过日子。碰上像贵小姐这样的好心人家,肚皮不会瘪瘪,那就谢天谢地。碰上脾气躁的,拳头就揍下来,浑身没一块儿好地儿。他呀,好几年都没怎么长个儿,瘦轱辘似的。”
肖颖红着眼眶,低声:“他后来长成‘大块头’了。”
老乞丐嘿嘿笑了,似乎想起什么很好笑的事情。
“那会儿大多数人家都吃不饱,甭提路边的乞丐。俺们乞丐窝里的老伙计取笑他不长个头儿,笑话他以后长成三寸钉。那小子向来都是不服气的跩模样,气呼呼就说他能长成‘大块头’。俺们都爱嘲笑他,从哪儿开始就喊他‘大块头’。喊着喊着就顺口,好些人压根不认得他叫啥子,也就跟着一块儿喊。”
肖颖暗自一阵心酸,始料不及他的绰号竟是这么来的。
本以为他是长得高大壮实,才能得到这么一个绰号,谁知竟是因为太瘦小。
只知道他以前过得很苦,想不到竟是这般苦……
老乞丐抬头看着她,讨好笑了笑。
“贵小姐,这儿风大,俺能去你家门口那边蹲不?俺不占地儿的。”
肖颖忙道:“您跟我进屋吧,我家里很宽。不用喊什么小姐,我是这儿的主人。”
老人家这么喊,听着怪不好意思的。
老乞丐不敢动,问:“你是大块头的啥子人?”
肖颖答:“我……是他媳妇。”
老乞丐不敢置信盯着她看,低喃:“啥子?大块头……娶媳妇了?俺们咋没听说?不骗俺?没骗?”
肖颖笑了,道:“您是他的老朋友,进屋坐吧。”
老乞丐嘿嘿笑了,拄着拐杖,一瘸一瘸尾随她进屋。
他张望来去,坐在院子檐下。
肖颖问:“您还饿不?我再做肠粉给您吃,好不?”
“那个……好。”老乞丐激动笑了,眼角带着泪光,“大块头大福气哟!俺就说,那小子不会当乞丐一辈子。”
灶火一直烧着,热水滚滚,蒸肠粉只需要半分钟。
肖颖动作熟练又做了两条,递给老乞丐。
他盛在大瓷碗里,小心翼翼装进大布袋,“……俺留着,明儿吃。”
肖颖忍不住提醒:“肠粉一旦冷了,口感就不好了,吃起来有些硬绷。”
“没啥事没啥事!”老乞丐罢手:“馊饭都不碍事,能吃就够好了,够好了。”
肖颖坐在一旁,问:“老人家,你找我们家大块头做什么?天都黑了,您腿脚不方便,要不要先回去,改明儿再过来。不了,等他回来,我告诉他去找你。”
“你是他媳妇,那告诉你得了。”老乞丐微笑道:“俺那地又臭又小,他去了又非要让俺收拾利索。前些日子,他找俺打听氮肥厂儿子陈冰的事儿,让俺多跟着他,有啥大事就奔来告诉他。这杆子事儿你知道不?”
“我知道。”肖颖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