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这般权衡之下,就只有排行老二的陆怀薇最合适了。
那日陆父亲自带着陆怀薇进了城,挨家挨户地敲门问人缺不缺丫鬟,陆怀薇模样生得不错,性子又温和懂礼,这样的姑娘本该很合人意,却不想问了一上午都没碰着哪家要买丫鬟的。父女俩正要打道回府时,恰巧撞见城里的云华驿站在招收新弟子,陆父问了一句陆怀薇能值多少银子,那执笔弟子笑道:我们是正经门派,不做买卖人的生意,您若有心让这位小妹习武,入了我们云华自是不愁吃喝,她若有天赋,以后去了哪座峰脉当了内门弟子,每月可是有月俸的,这不比当丫鬟强么?
陆父一听这话,心道云华宫条件虽好,还是个可以奔个前程的地方,却是救不了眼前的无米之穷,要等陆怀薇成为内门弟子,那得多少年去?怕是一家人都饿死了,她也领不了几个子儿。
陆父自是没同意,带着陆怀薇又回了家去,没过两日,家里的米缸就见了底。陆父陆母急得团团转,只差要上街乞讨之时,陆母提议说不如给陆怀薇找个婆家,女儿家成了婚,有了夫婿,多少就能帮衬帮衬家里。他们备不出嫁妆,也就无需男方给什么彩礼,能有几袋粮食便知足了。
陆父觉得这主意不错,托着熟人给陆怀薇说了门亲事,陆怀薇起初听闻虽不情愿,但一想到家中情况,再一看弟弟妹妹们饿得又哭又闹,只得点了头。然而到了男方来接人的前一天夜里,陆怀薇才知她要嫁的原来是个痴呆小子,发起病来连亲爹亲娘都打。
陆怀薇问起父母知不知道这事,陆母躲在房里当没听见,陆父硬着头皮道:他要打人你就躲远些,别叫他打在你身上不就成了?那小子虽然是个痴儿,但家里却是正儿八经的富贵人家,多少姑娘都没叫他们看上眼,也亏得你娘给你生了副好皮相,人家远远儿地瞧了你一眼就把你看上了。这可是福气啊,只要你嫁过去,咱们一家子都跟着沾光,以后连地也不用种了。怀薇,爹知道你委屈,但人这一辈子图什么呢?就图口吃的,你就当是报答我和你娘的养育之恩,欢欢喜喜地嫁过去罢。
那一晚,陆怀薇彻夜未眠,到了次日清晨,她做了从小到大最大胆的一个决定她翻窗逃了出去。
陆怀薇逃了婚事,茫茫然走到了上元城,她路过云华驿站,发现那地方的台子还没撤,云华宫还在招人。陆怀薇唯恐被那痴呆小子的家人给逮回去,便上前说了姓名,表示自己想入云华宫。那执笔弟子对她还有些许印象,摸了摸她的根骨,说她适合练武,又问她家里人同意不同意。陆怀薇撒谎说同意,那弟子便安排她入了云华宫,当天就把人送到了云华山,入了新弟子院。
从那以后,陆怀薇就进了宫,胆战心惊地熬了一年,等到次年她因为表现出色被分配去了无悔峰,成了长老之徒,很早就开始有了月俸。陆怀薇想着自己当时的情况该是有脸面回家与父母相见了,便带着攒了好几个月的银子归了家,可她到家后却是得知陆父已然病逝,几个弟弟妹妹不知去向,祖父祖母也不在了,家中就只剩了大哥与陆母两个人。
原来陆怀薇私自出逃后,那痴呆小子的家人找上门来大发雷霆,当场将陆父好一顿打,陆父挨了一个月伤势不见好转,就那么死了。陆母为此一病不起,两个老人家也相继离世,大哥走投无路,只得带着弟弟妹妹上街乞讨,孰不料叫花子也是有帮派的,他们占了旁人的道,又不懂规矩,旁人哪会让他们在自个儿的地盘上要到钱?
几个孩子被赶出了城,饿得头晕眼花,路也走不动了,大哥只得跑去河边灌了两壶水给他们喝,但他回去后,却不见弟弟妹妹们的影子,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人,追出来的叫花子幸灾乐祸地说是被人贩子绑起来用板车拉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总之从那以后人是再也没出现过。
得知这一切,陆怀薇追悔莫及,嚎啕大哭,在陆父坟前跪了三天三夜。她将带去的银子给了陆母,又告假在家陪了陆母半个月。直到如今,陆怀薇也几乎不会为自己留什么银钱,除了必要的开支,或是给宫中好友送礼打点,她有了任何好的东西,都一定要先往家中寄。宫里若是来了年纪小的新弟子,她也格外照拂,把人都当成亲弟弟亲妹妹一般看待,好比尹秋与孟璟,陆怀薇便是一腔真心,只盼着自己对别人好,别人也能对她走散的弟弟妹妹们好。
是以与季晚疏相熟后,陆怀薇便时常劝诫她,莫要与父母置气争吵,这也是为什么季晚疏对她的态度与旁人不同,陆怀薇说什么她都多少听得进去。
时日还早,天色虽然亮了起来,却不见阳光,今日仿佛是个阴天。陆怀薇穿得厚实,脸色仍旧有几分苍白,季晚疏看了看她,默默想着陆怀薇从前的遭遇,又想到她被叶芝兰冤枉是奸细,受了不少委屈也吃了不少苦。季晚疏心中感慨,便开口道:那你在此处等一等,我马上回来。
陆怀薇面露意外,不知季晚疏为何因着自己几句话突然就改变了心意,她停在原地看着季晚疏匆匆忙忙跑回去的背影,回忆起季氏夫妇对待季晚疏的种种,没忍住湿了眼眶,一个人落了几滴泪。
没过多久,季晚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