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拍拍他的肩,叹道:“你也是,几年没个音信,现在回来就好了,什么地方都不比自己的家好啊。”
江谨附和:“对,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
吴伯笑他:“你这孩子,怎么说起话来连自己都骂?”
江谨笑道:“我这不是逗您开心嘛。”
“你啊,真是长不大。”,老吴看着他,眼眶变得有些红,虽然没什么亲缘关系,但江谨这孩子确实是他看着长大的,讨人喜欢得紧。
学习好,懂事,不骄矜,自信,阳光,偶尔还会撒点娇,这样的人,谁不喜欢呢。
第一天在学校上完课后,江谨骑着自行车去城郊的湖边的溜了一圈。
阳城不比环城,没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繁华,也不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雾霾阴雨,它只是一座小城,风景很美,生活节奏也很慢。
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会让人感到松弛。
江谨曾经因为不敢面对而害怕回到这里。
现在不会了,他能够坦然的去看望自己的父母,也不会再做那个噩梦。
春风已然吹开冻土,破土的草木欣荣一片。
一切都在变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样已经足够了,江谨想。
晚上七点,他回家洗完澡,正想打开手机点外卖时,就收到一个电话,是他的同事常昭,想约他一起吃饭。
两人刚认识,常昭是学校的一个美术老师,三十来岁,长相俊逸,斯文儒雅,身上一股子文艺气息,也是很有才华的一个人。
江谨当时还不理解这样的人为什么会选择留在阳城一所小学里。
后来,还是常昭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着告诉他:“其实我只是看上去唬人,实际上跟这里的每一位老师没有什么区别。”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从容,会让人觉得很真诚。即便江谨知道那只是玩笑话,以常昭的气质,绝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学老师,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
两人约好吃饭的地方,就定在离江谨住处不远的一家私房菜馆。
江谨收拾收拾,也懒得开车了,穿着件日常休闲服就出门了。
下楼的时,他瞥见拐角的路口处停着辆黑色宾利。
这个地方很少会有人开那么贵的车,是谁的自然不言而喻。
他只当没看见,径直的穿过路口,走了。
旁边楼顶上,正在浇花的老吴看见他,还笑呵呵的打趣:“哎呦小江!出门约会去啊?”
江谨无奈的低头笑,佯装没听见。
等他到时,常昭已经点完菜,把菜单递给他:“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要不你再点两个?”
江谨垂眸一看菜单上已经勾上的菜品,都是辣口的。
看来他们还挺有缘。
他摆摆手没接菜单,玩笑道:“常老师,你不会提前调查过我吧?”
常昭也笑,把菜单递给服务员,没接腔。
吃完饭后,已是晚上九点多,江谨喝了点酒,虽然不多,但脑袋有点晕。
常昭说:“我送你回家吧。”
江谨摇摇头,笑问:“你也喝酒了,怎么送我?”
常昭点头:“也对,那我——”
他正想说“那我给你打个车”,江谨就先他一步,说:“没事,这儿离我家很近,我走回去就行。”
“那行,你注意安全。”,常昭也没再多说,同他告了别。
他不送,自然有人送。
江谨沿着梧桐街道走,晚上路上的行人很少,夜晚的风有点凉,吹得他眼睛疼。
身后总是有一阵很轻的脚步声,熟悉的频率,让他恍惚记起一些已经淡去的回忆。
大学时,林荫道上,那人总是会慢半步走在他身边,而他总爱倒着走跟那人讲话。
那人会温柔的回应他,遇到障碍,还会笑着提醒他小心。
一直走到巷口时,身后的脚步声都没有消失。
江谨停下脚步,没回头,对身后的人冷声道:“别再跟着我,否则我会报警。”
不能心软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陆汀寒没再出现过。
江谨依旧每天按时上下班,老吴人很好,夫妻俩总爱叫他上家里吃饭,他们有一个漂亮的孙女,小女孩很喜欢他,每次见面都会甜甜的叫他哥哥。
学校的同事也很好,偶尔会分给他一些他没见过的土特产,约他一起吃饭、聚餐、唱歌。
常昭也很好,会跟他一起爬山、喝酒、旅游。
那个人真的从他世界里消失,江谨偶尔会恍惚,想自己是否真的曾认识过那样一个人?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时,模糊的记忆又会在他脑海里变得清晰。
如此循环,日复一日。
在整个春天都快接近尾声的时候,林木蓊郁,新生的蝉爬上树梢。
一天下班,常昭忽然约他:“江谨,这周末去看我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