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十又说了一会儿州府人衣食住行的讲究和排场,给他这些老乡们开开眼界。
他又瞅准了在座的最大的南来货商,“老冯,听说姓卢那小子邀请过你去吃那什么羊肉锅子,真那么好吃么?”
冯老板讪笑。
他是个布商,从前一直在老家混,到他这代才开始往北卖货,他走到观阳基本也就到尽头了,再往北,不好找本地势力搭伙。
隆兴州府那边地头蛇要价太黑,他在那边实在是没什么利润,还天天被人找麻烦。
先前他看好船帮,在观阳没少给他们让利,也一直交着不菲的好处费。
没承想这船帮看着厉害,在老家是个花架子啊!
这不卢栩一个才冒头的小孩都把他们给挤了?
冯老板就有点有想法了。
州府,他也不是非得要去。
若实在插不进去,他打算往其他的小县城走走,卖点廉价的布匹。
而且船帮要价太黑,明年他就打算走观阳联盟的门路了。
听说那边加盟很实惠,也能保证他在观阳地界安安稳稳做生意。
他悄悄找过卢栩几回,卢栩还把他介绍给了家里的成衣店,卢记成衣铺从他那儿进了不少中高档的布料,春天风靡观阳的书生袍,用的就是他家的布。
随后卢栩要往北通路上商路,又是从他那儿买布匹,又是许诺以后会要更多,还邀请他去吃羊肉火锅。
冯老板是个谨慎人,还没答应卢栩呢,不知船帮怎么就知道了,三番两次软硬皆施,想让他继续往船帮交钱。
冯老板一边听着宋十嘲笑卢栩,一边在心里替卢栩加油打气——争气啊,卢老弟,干翻船帮,以后我加入你们观阳联盟,给你交费!
他正在心里嘟嘟囔囔,就见他家掌柜跟着宋家人找来了。
冯老板吓一跳:“怎么了,可是铺子出什么事了?”
宋十:“有咱们船帮罩看着,在观阳能出什么事?”
冯老板忍不住腹诽,你去问问你还在蹲大牢的六哥吧!当这儿还是几年前你们船帮如日中天的时候呐!
他没好气地问掌柜:“出什么事啦?”
掌柜一脸为难。
冯老板:“说啊!”
掌柜嘴唇嚅动,一狠心,也顾不上是不是在宋家了,用乡音道:“观阳联盟的卢当家要买咱家铺子所有的存货!他在驻云楼设了宴,说你半个时辰不到,他就找别人买了!”
冯老板:“什么?!”
冯老板当即顾不上宋家不宋家了,跳起来就往往外跑。
宋家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说什么?”
能听懂冯老板老家方言人不确定道:“好像是观阳联盟卢……那个姓卢的小子,要买他铺子所有存货?”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冯老板那个布铺他们知道,不光在观阳县城卖,还往下面的镇里批发,他家仓库,半船布啊!!
难不成,卢栩往北边去了一趟真发了?
冯老板快步出了宋家,乡音飙得飞快:“怎么回事?”
掌柜:“哎呀都怨小少爷……”
他连忙把滚到牙跟前的“是个傻子”吞回去,改口道:“太老实啊!卢当家到咱铺子问你去哪儿了,少爷也不看看人,就说你来宋家做客了!”
冯掌柜眼前一黑。
掌柜还在补刀:“卢当家的当场就不高兴了,还是我赶紧拉住他问他找你要做什么,你瞧我还绊了一跤,膝盖都磕青了。”
冯老板哪顾得上看他膝盖青没青,脚下踩了风似的往驻云楼跑。
昨天陆勇和卢轩来找过他,他客客气气说等卢栩从村里回县里了他再去登门拜访,哪知道他还没去找卢栩呢,就被宋家请来了。
这个宋家可真是的,早不请,晚不请,耽误他生意嘛!
还有卢栩,怎么这么快回来?
这还不到中午,他过了晌就会去找卢栩了嘛!
冯老板一肚子腹诽,匆匆赶到驻云楼,才一跨进门,就看见了正上楼的好友。
冯老板“老侯!这么早来吃饭啊?”
侯老板一怔,“我来赴宴啊。”
冯老板:“卢当家的宴?”
侯老板:“是呀!”
他看看一脑门汗的冯老板,“你也是?”
冯老板低声道:“要定我一仓的布!”
侯老板眼睛瞪圆,狠狠吃了一惊,“那完了,那还有钱买我的茶叶吗?”
这下冯老板也吃惊了。
什么,卢栩还要买茶?
待他们进了雅间,发现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位,无一例外,都是在观阳数一数二的大商户,好几个都是南边的船商。
此刻,他们全都凑在桌边,全神贯注看一块粉红色的大石头。
城中最有名的玉石老板坐在最中间,他旁边坐着的是他铺子里经验最老到的石雕工匠,正拿着工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