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蹲下身,捂着脸,捂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不是这样的……
离开北城后她很少哭了,一个人来到完全陌生的城市,找房子入学,和各种人交流,有人刁难有人歧视,她都熬过来了。
半年的沉淀,那些深夜疯狂滋生的思念常常让她夜不能寐,她压进心底,压进日复一日的学习中,学得累了就会倒头入睡,可一点用没有,他会入梦,梦里有美好记忆也有未曾言明的遗憾,这些爱而不得种种,令她痛不欲生。
后来他又开始在她生命中出现,她心底有惊有喜,可她根本没有资格再站在他身边,一次次的见面他好像都不再对自己有其他感情,只有冷漠。
直至刚刚,冲动热烈的亲吻后情绪急剧爆发,愤怒、不甘交织。
他恨她。
闭上眼,虚化的视线画面是他冷淡离开的背影,越走越远,然后消失不见。
串成珠子的泪水将膝盖上的衣物打湿,呜咽声不止。
又有人下楼,听见动静关心问:“你还好吗?”
林秒吸了吸鼻子,“我没事,谢谢你。”
脚步声再次走远,幽暗自然光下缩在角落的身影肩膀依旧微微颤抖,泪水早已模糊视线。
不知多久,又有人走近,停在她面前。
垂首哭泣的人以为又是过路人,理顺气,尽量让自己的英文说得通顺:“我没关系。”
直到听见一声熟悉至极的中文:“哭什么。”
林秒心空了两秒,抬起头。
去而复返的男人居高临下,一瞬不瞬看着她,上下对视,先前激烈的情绪都淡去,只剩无奈。
林秒哭得厉害,还没能缓过来,一抽一吸说不出话。
靳修云轻叹,“躲在这里哭,你就不会去追我吗?那一步还是不肯走是吗?”
“靳修云”女孩仰起头,呜咽说着话,泣不成声又着急解释:“我没答应他,我拒绝了。”
靳修云似乎料到这一句,静静看她。
“靳修云,不是那样的,那天在宴会上看见你,你不知道我心底有多高兴,我跟他跳舞,可我想的全是我们在美国那段时间。”
“你让我设计送给你外公的博物馆,我想做好,我不想让你失望……”
“秦晓岚出事,我已经为她做了很多,但我想去找你……是我想去找你,我觉得这很卑劣……”
“对不起……我爱你……很爱你……”
二十三年,妈妈离开后她几乎是一个人生活,后来有个人意外闯进来,可她不小心把他弄丢了。
今天以前,她以为他再也不要自己了。
女孩拉他裤脚,仰视着,边哭边小心问:“你还要我吗?”
靳修云再一次叹气,眸底深深:“我不要你谁要你。”
下一秒,她站起来,上前一步到他跟前,主动索取亲吻。
心里积攒的思念与恐惧达到峰值,在这一刻破闸而出,汹涌澎湃。
从再见他起她就不是她自己了,她也早不属于她自己了。
亲着亲着,女孩通红眼眶再次落下泪。
靳修云察觉,停下动作,一点点吻去泪水,“又哭了?不行?”
“不是”
不是因为敏感,不是因为害怕,她知道为什么,为此时此刻还能重新抱他而感到庆幸。
泣声越浓,男人不得已停下,只将人拥进怀里。
靳修云听着这一声声细喘,忽然都想开了,她什么时候为他哭过?和他谈离婚的时候没哭,一个人拎着行李箱上飞机头也不回,哪会哭?
为了朋友委屈自己献身也倔强地没哭,现在为他流的这些泪水实在太珍贵。
他与自己和解,算了,疯就疯了,被耍得团团转就团团转了,眼巴巴两国跑不就为这一刻?
她既然不愿走最后一步,那他就全部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