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少要捧杀我。”
沈毅低头喝了口酒,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要是我在建康能够当太常寺丞,那我也愿意待在建康,只可惜,我若是待在建康,现在大概率还是个九品校书郎,哪能跟师兄你相比?”
“况且……”
沈老爷叹了口气:“师兄你是只见我吃肉,没有见我挨打啊。”
他眯了眯眼睛,仰头一饮而尽。
张简有些诧异:“子恒这话怎么说的?”
沈毅看向张简,无奈的说道:“师兄,我是江都寒门出身,一无宗族势力,二无朝堂背景,朝廷里除了赵师伯照顾我,基本上没有人会再多看我一眼,可即便赵师伯照顾,宋兄都没有能爬的这么快,我沈七凭什么能两年四千,官居五品?”
“那还不简单。”
张简笑着说道:“咱们都是给李家当长工,一切都是看陛下的心思,只凭简在帝心四个字,就什么都足够了,况且……”
“凭借子恒你的功劳,兵部里那些熬资历的,哪一个比得过你?莫说一个兵部郎中,给你一个兵部侍郎,为兄也觉得应当。”
沈老爷再次摇头,淡淡的说道:“师兄,我能升的这么快,更多的原因是因为陛下觉得亏欠我,因此用品级补偿。”
“因为怕师兄你担心,有些事情我便只知会了赵师伯,没有知会师兄你。”
沈老爷自顾自的喝了口闷酒,开口道:“前些日子在乐清,我差点就被人活活烧死了。”
沈毅把事情前后大概说了一遍之后,张易安拍案而起,怒声道:“无法无天了!”
“这帮刁民,敢火烧朝廷钦差!”
“受人指使而已。”
沈毅淡淡的喝了口酒,自嘲一笑:“不瞒兄长说,小弟这颗脑袋,现在只是暂寄在自己脖子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身首异处了。”
他敬了张简一杯。
“这一趟回建康,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陪夫人还有孩子,除了陛下召唤之外,也只有你张易安能够喊我出来了。”
张简本来以为沈毅是在开玩笑,不过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到后来慢慢的放下酒杯,皱眉道:“七郎,出什么事了?”
沈毅微笑道:“北齐有个清净司,兄长知道么?”
张简若有所思:“听说过一些,据说都是胡人遴选出来的好手,藏在暗处,杀人害命一流。”
沈毅吐出一口酒气,无奈道:“本来,我是不太了解这个清净司的,不过这些日子,我去翻了一些关于清净司的情报,北齐清净司,林林总总的人手加在一起,可能有五六万人。”
“这其中,还有一大部分是藏在我朝,躲在暗处的,没有计算进去。”
沈毅抬头看向张简,低声道:“现在,这个清净司估计在时时刻刻的盯着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一刀结束了我的性命。”
张简再一次皱眉。
“详细说说。”
沈毅叹了口气,把自己上了暗杀榜的事情说了一遍。
然后他缓缓起身,对着这位相门之子作揖,面色严肃:“易安兄,将来小弟若有什么不测,家中妻小……”
“便烦托兄长照顾一二了。”
张简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沈毅,然后叹了口气。
“这么一说,你升的这官,我还真就不羡慕了。”
说罢,他也站了起来,对着沈毅拱手还礼。
“但有余力,义不容辞。”
天无二日
沈毅并没有特别多的朋友。
因为之前的那个他是个书呆子,之后的这个他,也没有认识很多人,唯一一个跟他比较投缘的,就是眼前这位相门之子张简了。
两个人虽然是因为甘泉书院相识,但是彼此很聊的来,算得上是沈毅的至交好友了。
至于沈毅“托孤”的言辞,也不是说着玩的,老实说,自从他被齐人惦记上之后,心里还真是有点发毛。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虽然沈老爷不想死,而且已经非常注意防护个人安全,并且身边也有内卫时时跟着,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提前给自己的妻儿留下一些保险。
如果他真的不小心挂了,那么张简无疑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只要张简能照顾沈家几年时间,等过几年沈恒慢慢成长起来,哪怕没有中进士,只要他中了举人,长到二十多岁,也能慢慢支撑起这个家,沈家就不至于散掉。
至于青雀……
对着张简作揖之后,沈毅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道:“师兄,如果我不幸真出了什么事,还请师兄出面,或者是请赵师伯出面,给青雀另寻一个好人家,不能让她吃苦……”
“家中小儿,吾弟可以带大……”
听到沈毅这句话,张简再一次皱眉:“都还没有影的事情呢,子恒莫要继续说下去了。”
“我知道没有影的事。”
沈毅笑了笑:“我身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