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昌回鹘的地盘很大,怕是有后世西域省的半数区域,但是跟后世的西域省一样,地旷人稀的高昌回鹘城市数量十分有限,尤其是重点城市,数来数去都只强强够双手之数。
位于后世吐鲁番盆地的伊州,便就是守卫高昌东方门户的第一重镇。位置与后世的哈密市近乎重合,位于西域东西、南北交通的要道和十字路口上,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地位。
而在伊州侧后方的益都、纳职两城,就又是伊州的补充。
如果高昌军态度极坚定的在此顽强抵抗,就算彼辈的战力有限,可依着吐鲁番高温少水的恶劣环境,那也定然能给赵宋的西征大军制造出不小的麻烦的。
但问题是他们敢吗?
岳飞带引着八万步骑军合着上十万的辎重民夫,浩浩荡荡,滚滚而来,半点也没有遮掩痕迹。那队伍还远没有抵达伊州,且都没有进入河西走廊的时候,伊州的高昌军就已经听到了消息。
然后一个问题摆在了伊州总管禄胜的面前——是抵抗,还是顺服?
作为毕勒哥新近调来伊州的人,禄胜也是毕勒哥信的过的人,也是清楚毕勒哥想法的人。可也正是如此他才这般的焦虑。
因为不想丢掉手中权柄的毕勒哥,至今也没有下定决心武力抗拒赵宋!
那把事情的决定权交给区区一个禄胜,可不就是笑话了?禄胜他又怎么敢下这个决断呢?
他只能发一封急报送到高昌城,等待着毕勒哥的回复。可现在宋军都已经进到瓜州了,毕勒哥的回信仍旧不见踪影,禄胜急的就跟热锅上的蚂蚁。
宋人的大军一步步逼近,可战和却至今没能定下章程,真的是一个大大的笑话。
“父亲放心,我等知道该怎么做了。”
骨咄禄脸上惊骇的神情还没有彻底隐去,可面对着禄胜的重托,还是依然接下。身后的阿啜、胡特勒几人也个个如此。
他们不是禄胜的侄子,就是禄胜的心腹奴仆,可以说是禄胜最信任的人了。
而他们接下所要做的事情,也只能由这些人去做,禄胜才能安心。
“不管成与不成,以十日为限,万不可多做停留。”
禄胜决定再等上十日,再拖上十天,瓜州距离伊州虽然还有段距离,但宋军骑兵众多,先锋必是大队的骑军,速度岂会慢了去?
自己把人派出去伪装作马匪沿途骚扰,偶尔破坏几个水源地,支撑十天也到警戒线了。
毕竟马匪是不会也不敢跟宋人的大部队顶牛的,做事儿要做全了么。
何况他手中可靠的人手也极其有限。
十天后,毕勒哥再没传个准信回来,就别怪他大开城门欢天喜地的迎天兵了。
……
三天后的正午,太阳正毒,毕竟是五月中么,正值盛夏。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阳光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晒得人汗珠往下直滚。
阿啜、多逻斯带引着二三百化作马匪的高昌骑兵,散漫的溜达在荒凉戈壁上。已经出来三天了,怕是很快就要碰到宋人的探骑了,俩人心理忐忑,也不急着催促手下人马,只不急不缓的游荡着。
因为太阳太毒,这些人都有些疲惫,显得无精打采。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多逻斯脾气火爆,见到这情形,立刻火冒三丈,大声喝着:“看看你们都成什么样子?一个个就跟斗败的母鸡一样!把头都给俺抬起来!一群怂货!”
士兵被骂的狗血喷头,但却只有多逻斯身边的人打起精神,愈发小心起来,其他人等却半点不见振作。
火辣辣的太阳晒着,他们没精神振作。
与多逻斯的火爆脾气不同,阿啜的性格相对平和,这也是他俩凑成一对的原因之一。
若是往常遇到这种情况,阿啜定然出面,劝解多逻斯一二。可这几天阿啜也显得心神不宁,骑马上,此时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瞥他一眼,见这模样,多逻斯越发的憋气。
一路走来,手中的马鞭子连抽了好几人。抽得士兵哎呀声不断。
“你就消停些吧!”那做派阿啜见了就心烦。真不知道他这个堂兄脑壳是不是空的,禄胜做这事情,最大的遗患就是日后。毕竟有那么多人,只他们这一队就有三二百,全家一块,上千人还要多,谁敢说就一定能保密到永久?而一旦走漏了消息,给宋人知道了,他们全没好果子吃。
阿啜烦的从来就不是如何的在沿途路上给宋人的先锋部队增添一些麻烦。
瓜州到伊州,路程有七八百里之遥,多是荒凉隔壁。沿途水源十分关键!
禄胜如果真打算拒敌于伊州之外,那最好的法子就是将瓜州去往伊州路上的沿途水源给废弃了,不需要投毒,只需要把几具牛羊尸体扔进水里,三两日后那就废了。
可现在禄胜选择的法子是叫几个子侄领着他手下最忠心的一拨兵马,扮作马匪,沿途骚扰之,为的仅仅是拖延几日宋军前锋的脚程。
阿啜心里叹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