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往喜欢挑软柿子捏。
韩榆的前任是位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狠人,即便吏部官员小动作不断,可也只敢在私底下进行,不敢舞到顶头上司跟前。
突然来了位待人接物如同春水般柔和的尚书,在阮景璋的纵容暗示下,许多人开始翘尾巴了。
光明正大的偷奸耍滑,再三推诿差事,三催四请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完成。
更有甚者,在没有告假的情况下接连两天在吏部不见踪影。
韩榆自诩脾气不错,轻易不会动怒。
但前提是别太蹬鼻子上脸。
真要惹急了,一层脸皮都保不住。
五月三十这天,韩榆手持尚书印出现在官员云集的厅堂门前。
在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注目下,韩榆把它往门头上一挂。
吏部官员:“???”
韩榆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本极薄的册子,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宣读一遍。
“吏部郎中张牧办事不力,导致八份官员调任文书丢失。”
“吏部郎中李方海,非休沐期间迟到早退,擅离职守。”
“吏部员外郎左春来”
吏部近百名官员,有幸被点名的足足有五十二人。
过去的一个月里,他们犯下或大或小的错误,全被韩榆记录在册了。
谁能想到行事犹如春风化雨的尚书大人会在背后使阴招,暗戳戳揪住他们的小辫子,统统记在小本子上
?
被念到名字的官员无一不呆若木鸡,脸色煞白冷汗直冒,慌乱求助的眼神直往阮景璋身上乱飞。
然阮景璋视若无睹,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最前方,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吏部乃六部之首,掌管官员的选拔任免,诸位身在吏部,如何能这般草率敷衍行事?”
韩榆合上册子,笑容和善,眼里却冷若冰霜。
只一眼就让人置身万丈寒潭,彻骨的冰冷。
是了,韩榆从来都不是善类。
二十四岁的二品尚书,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怎么可能是一个纯良无害的人?
韩榆在纵容他们,一言一行都化作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推着他们走向绝路。
他们为了讨好阮景璋拼命和韩榆作对,浑然不觉土已经埋到脖子了。
“尚书大人饶命,下官知道错了!”
郎中张牧最先反应过来,不顾擦拭额头豆大的汗珠,膝盖一软直接跪下了,颤着声儿求饶。
韩榆双手环胸只字不言。
阮景璋垂下眼帘,沉默犹如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