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大小姐看着闻安臣,神色有些狐疑。
对闻安臣,她说不上恨,毕竟是她哥哥杀了人,闻安臣那般做,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尽职而已。但也绝对说不上欢迎,毕竟心里还是存着一点儿心思,觉得若不是他,自已家至少不会败落的这么厉害。理智告诉她这么想是不对的,但她的本能却是让她对闻安臣颇为敌视抵触。
当初被审讯的时候她怕闻安臣,现在开始不怕了,是以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
“我的银钱,自有我的来路,你只需知道我拿得出来就成,其他的,管那么多作甚?”闻安臣淡淡道。
赵家大小姐柳眉一竖,便要发作。
赵纯及时的把她拉到一边,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大小姐,稍安勿躁,切莫把他给气跑啊!老奴寻遍全城,也只有他能拿得出来那许多现银。如果他今日不买了,只怕个把月内咱们这是卖不出去了,你还如何筹集现银?”
“再说了,老奴打听了,这闻安臣啊,才当了那刑房的司吏没多久,哪来这许多银钱?他不是自已买的,不过是个出面的而已,后面的,另有其人呢!”
“哦!”赵家大小姐恍然:“你是说是黎……”
“噤声!法不传六耳,这等事,可不是好说的。”
赵纯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头,诡谲一笑:“老奴什么都没说,大小姐您也什么都没听到。”
“你呀,就是爱鬼鬼祟祟的。”赵家大小姐对他也没什么敬意,哼了一声道:“就爱弄这些玄虚。”
“还有那……他背后那位,听着官声颇正,却原来也是个贪腐之徒。”赵家大小姐愤愤道。
赵纯苦笑,也不敢接话。
那赵家大小姐自以为窥到了其中隐秘,很有些得意,心情便好了许多。殊不知,这正是赵纯想让她知道的,所谓的‘真相’。这样也就能解释了,为何闻安臣这个衙门小吏能拿出那么多银钱来。
她也晓得了若是今日把闻安臣气走之后的后果,是以便压下了性子,耐心的和闻安臣谈价钱。
闻安臣早就知道了她的底细,是以咬准了八千两银子,一点儿都不让。再加上有赵纯在旁边帮腔,而且赵家大小姐也实在不是做生意的料,根本就不会谈判,所以步步后退,最后还是答应了八千两这个价码。
真要说起来,这个价码也就是大车行真正价值的五分之一。
可能还不到。
价格谈妥了,赵家大小姐直接就要现银。
这些都是之前赵纯就跟闻安臣说过的,所以闻安臣也没有二话,把随身携带的一个木头匣子打开,里头是很薄的一摞会票。
这些会票,一共八张,都是昨日赵纯给他的。
闻安臣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还是第一次接触这般巨款,心情也略有些激动。
因为按照正常情况的话,他是不应该知道赵纯在大车行中有股份的,所以当然要付全款,而不能只付八千两的八成,那样的话,赵家大小姐哪怕再没经验再单纯也会猜到他和赵纯有勾结了。
明朝的纸币只有一种,就是朝廷发行的大明宝钞,只不过到了万历朝,宝钞严重贬值,已经近乎于废纸了。这种会票,并不是纸币,而算是一种凭证。在某个钱庄存入了一些银子,然后钱庄会给开这么一张会票,上面有一些特殊的防伪的标志一类,还会给持有者一个暗号,然后去另外一个城市的这个钱庄的分号,走一系列流程之后,就能取出来了。
大车行
明朝的会票都是一些大的钱庄商号发行的,并不能在各个商号的钱庄中通兑,只能在同一个商号的分号里才能兑现银。不过赵家大小姐要去的临清州乃是大明朝数得着的大城,繁华富庶,人口百万,单论经济发达程度,直追南北二京,是以各家大钱庄基本上都在那里有分号。
像是现在闻安臣手中持有的这些会票,就是一家规模极大的钱庄发给的。赵家大小姐一看,便是满意的点点头。她终归是大富人家之女,并非是没有见识的,知道这钱庄在秦州都有分号,更别说是在繁荣了无数倍的临清州了,
赵家大小姐也是个爽快人,收了银钱,立刻就跟闻安臣开始交界。
闻安臣这是第一次干这等活计,才知道原来内里需要做的事情这么多。
哪怕有赵纯私底下帮村着,他也是整整忙活了数日才算是把这些事儿给搞完。
“呼,终于完了!”
闻安臣轻轻吁了口气,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如释重负道。
“是啊!”旁边的赵家大小姐深有同感,点点头道:“我以前还不知道,原来做生意竟然要这么辛苦。”
她看向一边的赵纯,道:“以前还真是辛苦你们了,要操持这许多事情。”
赵纯笑道:“大小姐谬赞了,不敢言辛苦。”
这里是一处极大的院子,方圆足足有五十丈,甚至比州衙的面积还要大一些。这大院子大门外头是一条街,后门外头又是另外一条街,用后世的话,这院子就是占去了一整个街区。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