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回来了！第一天上学，感觉怎么样呀？”

下午四点半，韩素澜一踏进家门，百香和百草就笑眯眯地迎上来，一个接过她的书包，一个为她拿来拖鞋，并笑眯眯地询问道。

“挺好的。”韩素澜把书包递过去，弯腰脱鞋，“老师很好，同学也很友善。”

“课程呢？能跟上吗？”

“嗯。有一点小困难，不过不要紧。”

“什么样的困难？”百香连忙追问，“需要单独请家教吗？”

韩素澜脱外套的手顿住了。

“可以吗？”

“当然可以。”百草帮她脱下外套，接过了话头，解释道：“韩家的孩子，有随时请家教的权力。您只要和我们说一声就行了。”

韩素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吗？那我想找个能教我拉丁语的家教。”她顿了一下，红着脸小声补充道：“如果可以……我的钢琴课也需要一个家教……”

百草微笑：“好的。明天放学您就能看见他们了。”

“谢谢你，百草姐姐。”韩素澜笑得很开心。

看着她纯黑的眼睛里毫不作伪的真诚和信任，百草的心都要化了。“这没什么。”她说道，“都是我们女仆份内的工作。”

和善的主人，恭敬的仆人，两人间的气氛是那么和谐。偏偏有人要插上一脚，把这好端端的气氛给破坏掉。

苏梅的女仆，千橘，站在离两人五步远的地方，用力地咳了一声。

“二小姐。夫人请您去一趟。”

正如韩素澜所料，苏梅要问的，是她今天在学校里惹出的那些事。

苏梅没有一上来就说教，而是先问了韩素澜事情的经过。听完之后，她也没说别的，只强调了两件事。

“你是韩家人，就算是杂血，也是韩家人。以后遇到那种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给我挺直脊背，直接搬出韩家打她的脸，不必委屈自己。”

韩素澜轻声应了。

“还有一件事。”苏梅怎么也想不通杜嘉麟和艾子言怎么会和韩素澜玩到一起，还帮她出头，但这并不妨碍她的训诫，“杜嘉麟和艾子言那两个孩子，你要捧着敬着，决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做出什么惹他们生气的事，知道吗？”

韩素澜点头，“我知道了，舅母。”

“嗯。”苏梅满意地挥挥手，“下去吧。”

虽然她不喜欢杂血，也看不起韩素澜私奔的母亲和勾引走她母亲的父亲，但是，说实话，韩素澜这个孩子还是很听话，很招人喜欢的。

“她的家教。”苏梅对自己的心腹女仆说道，“照着茵茵和小耀的规格来找，要最好的。”

此时，安慰了女仆，和杜嘉麟通过电话，终于能关上门，自己一个人好好地休息休息的韩素澜把自己整个人摔进床里，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家教的事情。

她很累。特别累。

被人明晃晃地鄙夷和嘲讽累，不断克制自己的情绪累，一次次看清杂血和纯血的待遇差别累，和周娜斗智斗勇累，应付不想接触的人也累。

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像是把今天一天积压在心里的郁气都吐露出来一样。

这还只是第一天呢。要是就这么垮了，以后要怎么办？

不，她不会垮的。韩素澜从床铺间坐起，眼神坚定。

她要活下去。从着等级森严的阶级制度间活下去，从无处不在的歧视中活下去。直到攒够了钱，从这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环境中挣脱，过她自己真正想过的日子。

就这样放弃，是对生命的浪费和亵渎。

韩素澜站起身，离开柔软的床榻，走到书桌前，从书包里拿出今天发的新课本，挑了一本看了起来。

怎么挣钱？有本事才能挣钱。大本事挣大钱，小本事挣小钱。她虽然有本事，却不足以支撑她快速赚取需要的钱，所以，她要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从各个方面。

“笃笃。”敲门声响起，韩素澜抬起头，说了一声“进”。

百香端着银耳汤走进来：“小姐，这是我为您煮的银耳汤。我尝了一下，味道还不错，希望您能喜欢。”

韩素澜迅速进入状态，露出羞涩的笑容：“谢谢你，百香姐姐。”

“应该的。”百香把银耳汤放到墙边的小几上，“您别太辛苦，看会儿书，休息一下眼睛，喝点汤再继续学习吧。”

“嗯。”韩素澜点头，“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