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散发着突兀而柔和的光亮。
二皇子并未回头,但他知道蓝慕瑾就在身后不远。
如此幽静的情境下,他几乎能听得见蓝慕瑾微小到悄无声息的脚步动静,就仿似是隐匿在看不见角落随身护佑的东卫。
总是在尽量无声中,做到寸步不离挥手即至。
眼前就是漆黑无尽的夜幕,就如他自小到大浮浮沉沉的孤独藏躲的地方。
无穷无尽,伸手不见五指。
直至都能隐约瞟见远空泛起的光亮,铺散的夜空大片大片,直叫人都仿佛已经见到宫宴上的欢闹繁荣。
疾行前进的脚步出现了几不可察的犹豫。
二皇子的身影在蓝慕瑾的视线里逐渐放缓,随着蔷薇园散发出的光亮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两人的距离也越拉越近。
蓝长忆讨厌热闹。
他厌烦一切与喧闹相关的人和物,每每无处可躲,也无法完全藏住自已心里的踟蹰。
可他活在这世上,生成了皇家人,怎么躲也躲不开。
永远都避不过身不由已。
或许是二皇子知道蓝慕瑾已经离自已身后很近,在虚无寂静的黑暗中,他蓦然发出了平静浅淡的声量。
“这麻烦,掩饰的冠冕堂皇。”
龙椅上的人明明早已经有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利,他明明可以将任何命运随意扣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就像这么多年反反复复的那样。
将谁捧高至苍穹,又将谁踩低至淤泥。
又何必假惺惺的假装出那么多借口。
借口永远都是借口,不会叫人感恩戴德。
听着二皇子略显厌烦的感叹,蓝慕瑾也朝着远处繁荣似锦的光亮看去,那是数不胜数的宫灯悬于枝头,才能将本该昏暗的花园照亮。
光亮下娇娥嫣红,美酒衬绿,自然是好一番盛景美不胜收。
但那些美景的全都入了无关紧要的人的眼,阿争都看不见。
阿争没有的,蓝慕瑾也不想要了,所以他只是淡漠的瞥了一瞬,沉默片刻没有丝毫在意般的牵起了一抹轻笑。
对着眼前身姿卓立脊背直挺,眸光放空情绪不明的二皇子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听说晚宴上的琼浆酒饮了会腹痛,皇兄也别喝了吧。”
又找麻烦
蓝慕瑾说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叫二皇子默然回头朝他瞟了一眼。
一时根本都没能理解这奇奇怪怪的话是什么用意。
可蓝慕瑾也没多做解释,抬步直接从二皇子身旁擦身而过,循着小径继续朝光亮方向走去。
步伐平平稳稳,不疾不徐。
就仿若刚才的相遇只是恰巧,衣摆拂动在昏暗不清的花枝草叶间,两人的距离又变得越来越远。
直至都没能再看清对方的身形轮廓,二皇子才迟挪脚尖。
与传言中已经翻了脸,水火不容的五皇子错开时辰出现在蔷薇园。
继早朝迟到后,五皇子在陛下圣召的宫宴中再次姗姗来迟,在宴席开始之前便已经成了落座朝臣口中三三两两的谈资。
直至蓝慕瑾一身月白,金贵疏离的出现在了视线中。
才如退潮般迅速噤了声。
四处沉默下去的官员都似有若无的将目光朝着那迟来的身影望去,瞥见冷漠声明在外的五皇子那冠玉般平静的眉目。
也几乎无人再敢顶着可能被针对的危险,再多嘴半句。
唯还有那向来不知轻重,好似生的一身铁骨的杨廷尉,在四周已经静谧无声时再次站了出来。
偏生执拗要做那只立在鸡群里的鹤。
杨怀志本身是个古板的性子,自早就不喜爱参与像此间这般热闹的宴会,但今日不同。
除了今日是陛下亲谕召满朝文武入宫,杨怀志还就满心都记挂着跟五皇子过不去。
他自入了座就没再与同僚交谈。
而是自始至终都紧盯着蔷薇园的入口,就死心眼的死盯了将近一个时辰。
果不其然就在他意料之中,陛下不对五皇子做出责罚,那这目中无人的皇子定是恃宠而骄,不出几日再犯!
再犯了!
大红的官服广袖从紧凑的桌案边上蹭过,杨大人疾步穿梭出了宴席,速度迅速到有了明显气势冲冲的劲头。
与蓝慕瑾淡漠缓缓迈步相比,就像立起羽翼的公鸡那般朝对面人迎了几步。
眉梢一立,大声质问。
“宫灯都亮了许久,五殿下怎来的如此迟!”
“难不成晨间露重,黄昏也露重不成?”
那副在早朝上吃了亏的记仇愤怒脸色,叫蓝慕瑾看了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就像看个跳梁小丑一样沉默无言的看着。
眼神冷漠,脸色阴寒。
杨廷尉撞见他这好似嘲讽的眼神立马如鲠在喉,还没开始挤兑,就无形吃了个哑巴亏。
也不是他杨怀志临时给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