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后宫要与外臣避嫌,但正当重要的宴席,几宫的妃位还是应该到场。
不过这明显是陛下的意思,此刻便有人猜测,那捕风捉影不知从何而得知的消息,恐怕确有其事。
也不晓得是宫里哪个胆大包天的奴才,嘴大舌长胆敢议论帝王。
称当今陛下久居天玑殿,已经过久的时日没有踏足过后宫了。
当然这散播消息的奴才也不知还有没有命在,消息的真假也无从考证。
只能算不敢让人胆敢吐露半个字的禁忌。
此刻,有不少臣子都已经开始暗自思忖了,冰凉的液体散发着清冽的果香,伴随浅浅的辛味入喉,十分醒神。
又把没头没尾的那些想法冲淡。
当刻,宴席间的氛围又随着饮酒再次活络起来,有人大着胆子起身夸赞。
“微臣早听说琼浆酒味清香甜,民间相传仿若是天界瑶池仙人酌饮的美酒。”
“今日能得陛下赏赐得尝所见,真真是名副其实!”
一旦有人起了头,便接二连三开始有人赞美,奉承言语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于耳,让紧张的氛围逐渐趋显出了阵阵热闹。
长忆
天子指尖嵌着酒杯捻动摇晃,让那浅淡银色光晕浮掠于指间。
对于朝臣的恭维没显出什么情绪。
片刻之后将目光才落在安静处于下首的公主赞丽。
“赞丽公主可觉能入口?”
一心都扑在五皇子方向的赞丽迅速将心绪收回,瞬时给了落落大方的回应。
“关外气候偏寒,赞丽已多日没感受此般清凉,多谢陛下款待,赞丽恍似已经身处于自已父皇跟前。”
说这话赞丽明显是带着别有用意的小心思。
一番言语既对天子感激涕零,又顺势言喻了自已期盼的身份。
可以说就跟当场提醒了目的别无二致。
叫在场的人听着都心道这关外公主真是好心计,随随便便一句话直接就认了父皇。
还当真是将自已当做准皇子妃了?
若是天子心里当真是有和亲的心意还好,万一猜错了圣意,那岂不是一头撞在了刀刃上,等着吃苦头。
这柔柔的话音一落,依然没将天子平静的面色上掀起任何波澜。
不仅没任何怪罪的意味,反而词非达意的反问道。
“那赞丽公主留宿皇城多日,并不喜中原气候,难不成是记挂着回程?”
看起来是关怀的询问,轻飘飘的语气犹如刃锋般轻易将赞丽的小把戏击碎。
目的散的溃不成军,满心都只剩了惶恐,直叫她叫苦不迭满腔的后悔。
就不该在帝王的洞悉下想着耍什么小聪明,她那点弯弯绕在这根本就无人能看透的泱皇面前,稚嫩到不值一提。
“陛下,赞丽十分喜爱中原气候,只是乍然离乡,心有所感罢了。”
然而忐忑到生怕自已被遣回关外的人等了半晌,都没再等到天子再有何刁难。
只是落下一声浅淡的笑声便将视线在沉默不言的太子身上掠过,看向自始至终都仿佛透明的三皇子,平声开口。
不温和,也不严厉。
“身子不大好,就莫要饮酒了。”
见三皇子温煦的应下,又望向了向来咋咋呼呼没点稳重劲儿的四皇子,恰巧捕捉到四皇子像看贼一样不住的盯着赞丽。
当下心里无趣的轻斥一声“不长进”,才又将视线转向了宴席的另一面。
率先与蓝慕瑾平静的目光对视到一处,蓝慕瑾浅显的露出两分笑意,恭顺规矩在坐席间并未开口。
“老五,冰酒不合你意?”
其实若不仔细看,根本就分不出眼前的酒杯是并未沾唇,还是饮尽再斟满过的。
但细致就细致在,那些伺候的宫女搁置酒壶时特意放在边沿,并且都将把手朝了统一的方向,而后便都退下了。
若有人端过酒壶,那壶柄的方向就会变化,而五皇子与二皇子的酒壶依旧是最初的位置。
明显是都没触碰过。
天子询问,所有人的目光便又转向了五皇子,心下觉得方才只询问了关外公主,连太子和四皇子都没问上半句。
也就是三皇子身子孱弱才得了陛下些许关怀。
最终天子的温和还是毫无悬念的落在了五皇子处。
人人都明了天子偏爱五皇子,可此时的询问,当真只是真切的关怀。
而不是有了几分想和亲的意图吗?
对此蓝慕瑾的眸色稀松平常,只恭顺的给了合理的解释。
“父皇莫怪,儿臣今日受了凉,饮冰酒恐会不适。”
这理由倒是显得十分人之常情,不仅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就连绷着劲想抓把柄的杨廷尉都没什么话说。
人家着凉了,总不能非得灌两口腹痛不行。
“那便好生注意着,改日入宫寻朕讨要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