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慕瑾——!”
就在他脚尖迈上寝殿石阶的时候,萧争的喊声已经在寝殿门槛处传来,其中裹着明显的欢喜。
“蓝慕瑾你回来了?”
蓝慕瑾停步在寝殿外怔怔的看着慌忙跑出来的人,正对上了一双闪着惊喜雀跃亮光的大眼。
萧争可能确实是有些忙乱,手里不仅捧着个碗,手臂上还缠裹着像被褥那样的厚重东西。
而他并没有看错,那确实是萧争跟管家找来的一床棉褥子,甚至还长长拖到了地上差点绊了那个笨蛋个跟头。
此时萧争一手托着碗,一手使劲儿抻扯搭卷在胳膊上的,乱八七糟的也不知道怎么鼓捣的布料。
反正一把扯不下去,两把扯不下来,他居然还气的上脚了。
最后真是被他带着气愤的一脚给蹬到了地上,才又立马恢复了方才那跟得了喜事的高兴劲儿。
就跟个乍飞的小雀一样连跑带跃三两步就扑到了蓝慕瑾的面前。
潋滟的大眼直接就快怼到了脸边上,离得近了更显得像夜幕萤火样明朗撩人。
一口甘甜
“你可终于舍得回来了?”
“宫里的宴席好吃吗?你是不是喝酒了?”
“是不是身边有好看的宫女伺候都快乐到不想回府了?”
明明刚才还欢喜的想贴上来,又在真真切切见到人的时候萧争立马就将话锋一转,习惯性发出了夺命三连问。
……四,四连问。
问的半句话都没来得及说的蓝慕瑾显得更加沉默。
本来他就因为自已没给萧争带回琼浆凭空觉得有点心虚,立马没作任何挣扎。
反应过来直接开始示弱。
“阿争,我没喝马尿,也没带马尿回来。”
叫蓝慕瑾意外的是萧争问罪的眼神立马就变了,不仅没再问个不停扯着由头耍赖,反而眼里显出了那么些高兴。
眼角弯弯就乐出了声。
“没喝好啊。”
接着就把捧在手里的碗举到了蓝慕瑾的眼前,先是邀功似的吹了两句牛逼。
“看!干什么可怜不待见的去宫里等赏赐,咱自已也有。”
“有的是!往后没事儿别进宫看你爹那张臭脸!”
他兀自嘴里是不停倒腾着大逆不道的话,蓝慕瑾耳听着随他放肆,视线定定的落在萧争捧着的小碗儿里。
巴掌大小的碗,青瓷白底儿。
里头盛着被小心敲碎的冰屑,看起来有些许的融化,显得不那么蓬松而有些瓷实了。
萧争自然也才看见冰碴已经快又重新融成了冰块,跟他入夜前无比用心琢磨出来的细致模样都没了六七分。
看着都有那么点丑了,所以他说着说着就带上了点委屈劲儿,愤愤的小声嘀咕。
“天色刚暗下去就成了,温度这么热我怕一会儿就得化成水儿,等你回来都看不见,只能让管家大叔给我找了床棉褥子。”
“裹了三层!蓝慕瑾啊我严严实实裹了三层都怕它化没了!”
“就寝殿里最凉快,我只能抱着这床褥子在内殿里看着,隔一会儿就只能抻开一个缝,看看是不是已经成水了……”
“……”
也就那么小声叨叨了几句萧争就不说话了,他不想好像在替自已今日忙活了好几个时辰的辛苦伸冤。
只是在难受这是他第一次能为蓝慕瑾做出的东西。
却因为不能很好的保存,不那么凑巧,不那么刚好,没能让蓝慕瑾看见最好的样子。
迅速挥散了自已心头的失落,萧争弯着眼角无所谓的扔出一句。
“明天再做一份,当你面做,让你瞧瞧我用神力变出的戏法。”
蓝慕瑾没说话,仿若无意间瞥见萧争滚动吞咽的喉结,思绪里似已经亲眼看见萧争将这个巴掌大的小碗,用棉褥子仔仔细细的裹起来。
又抱着一整团棉絮缩在内殿,从天暗等到夜幕,又从夜幕等到夜深。
心焦的偷偷察看冰块有没有融化,又生怕被热风渗进去赶紧裹严实,噘着嘴满心期盼着自已能早一刻出现。
就那么等到了此刻,捧着一碗不知怎么做出来的冰满心欢喜的送到自已面前。
甚至还在冰碎里撒上了果仁和蜜饯,全是盼着自已能露出几分惊喜。
他看着小小的冰碗露出浅浅的笑意,心里无意去探求阿争是如何在炎炎夏日里“变”出了冰。
只最先抬手将对方捧着冰碗已经冻的有些泛红的指节包裹。
小心爱护的裹攥在自已的掌心,又接过那被专心看护的一碗冰,带着笑意回应。
“好凉啊。”
“为何没有勺子,是要我直接啃着碗沿尝尝吗?”
说完还真就没有迟疑,就直接将口唇凑到碗边上,毫无形象的就着边沿舔了一口。
让萧争歪头震惊的看着他都被逗的乐出了声。
“拿拿拿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