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暗九也行。”
暗十挪开脚步朝萧争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重重呼了口气心说还不如直接放弃,问他是绝不可能去问他。
萧争自然不知道他大兄弟这会儿对他的没多少信任,也只不过休息了不到三个时辰而已。
此时已经跟着蓝慕瑾开始部署夜里商定的分派。
官员也从昨夜就派人去通知铁骑军,安排下去大概天亮以后朝着辖地进发,将粮食尽量亲自分发给各地的灾民手中。
接下来暂无期限的日夜要熬,已经趋显疲惫的侍卫军只能护送着冗长的车队粮食,一路缓慢的按照路线进发。
期间自然还是会遇到暴乱,没多久萧争直接就让数人站在粮车上。
手里攥着故意不擦干净似乎是沾了血迹的长刀。
震慑效果出奇的好。
每到一个地方,就要停留上一两日,将分出来的粮食按照当地领头人的报备人数均分。
之后也并不将粮食交到村长组长的手上,以防有克扣分配不均或者贪污的发生,而是五皇子亲自带领众人。
一份一份的派发粮食。
领完粮食的,都提着粮食在边上整齐排列不准离开,直至所有人都领过才能回家。
秩序全靠铁骑军镇压,完全避免了冒名重领的发生。
派发粮食之后,还要尽量让当地官府去购买调配防治虫害的药物,带领教会百姓用简易的办法在荒芜的农田里施药。
避免来年即使雨季来临,也再耽误收成。
过于繁琐和负重的任务让每个一路走来的人都疲累到快喘不过气,然而那路程也只过半。
暗十的身世
多数时候他们都来不及再做什么准备,将一整日的劳累撑到天黑。
身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基本就地倒下就不再想爬起来,连日下去已经养成了风餐露宿的习惯。
也没有心思在意身上灰尘是否又多了些。
夕阳又落下了地平线,萧争席地而坐,懒懒散散的靠在蓝慕瑾的肩膀上。
快滑下去的时候又被揽回了怀里,贴着对方领口嗤嗤乐。
“蓝慕瑾。”
他盯着落日下去的仅剩的些微余晖,像是一层浅淡的金线铺在了目所能及范围内。
给那些处处可见累到东倒西歪的人身上盖了一层薄被。
好像连秋阳都在说,累了就歇歇吧。
“好像回去了。”
萧争说,这副景象就跟在做梦一样,好似眼前就是一个无边无际的大屏幕,里面演绎着他曾见过的那些。
冲进火场带着滚烫而归的消防员。
地震之后在废墟中挽回生命的军人。
洪涝里冒雨救人的每个影子。
都与如今这幅画面重叠了,这些影子随地躺在任何地方,他们生而平凡,他们脊梁挺拔。
唯有在灾难结束时,才能回归自己,重新了变成大地的孩子。
每个人都躺在还带着日光留存着温热的土层上,或是已经闭上眼睛半梦半醒,或是随手揪个草叶在口齿间汲取点点湿润。
暗十默然盯着从浅变深的天空,一言不发好似在等待出现夜晚之前第一颗星星。
也好似是在走神想着什么心事。
毫无所觉身边靠近过来的人,也在这么多互相搀扶的疲累中,不再对谁存有防备。
他知道身边挨过来的是谁,却也不言不语,直到北卫抬手塞他嘴里个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的想呸出去,因为先前看见对方骗东卫塞了个石子,惹的东卫当场发了火,差不点将拉粮食的车都拆了来打人。
当时那个场面,暗八看懵了的眼神,还有东卫反应过来掉狼窟里惊悚的那种表情。
暗十实在是印象深刻。
但他舌尖顶到一半,发现表层是软的,吐出去之前尝到了股子酸味。
莫名其妙的看着北卫抬手又捻了另一颗送到了他嘴边,是一颗已经熟透了的野酸枣。
“路上摘的,这种树不怕旱。”
对方就那么举着,指尖距离他的唇边几乎没有距离,那没有指甲盖大的酸枣轻轻碰触,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有拒绝。
暗十都快数不清他们已经距离开皇城过了多少天,早晚的温差越来越明显,他们也在这滴雨未落的时日里恍若转瞬。
却又在嘴里绽开酸甜时才蓦然发觉,已经仿佛很久都实在食不知味,匆匆果腹。
这一丝渺小的味觉好像滋润了干涸,缓缓让他口舌生津,有了丁点喜悦的满足。
“你摘了多少,分给别人尝尝。”
北卫顺手从怀里一掏,自衣领中掏出了一小把,打算捻着一粒一粒的朝对方嘴里喂。
“很多,这是给你留的。”
酸枣枝杈就是一丛丛无处下手的荆棘,枝干处处都长着尖刺,暗十盯着他递到眼前的手。
从对方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