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灾年已至,民间的百姓们连饭都吃不上了,灵惠帝那边就下了旨意,让人发了救灾粮下去,但救灾粮也只能解一时的急,指望他发一辈子的救灾粮吗?
况说,这救灾粮,灵惠帝那边批下去的,是实打实的大米粥,那边贪了一层又一层,真能喂到了百姓嘴巴里头,那都是掺了泥的粥。
这人又是骂皇帝,又是骂怀荷,引得别人一阵附和。
他在这里又跟着骂了几句之后,便起身离开了此处,后来接连拐入了几条小巷,里头等着一个小太监,小太监见他来了,挑眉问道:“吩咐你的事情办好了?”
男子点头哈腰,忙道:“好了好了!大人放心,办得实实在在的,那些人都跟着骂了好久呢。”
他这几日就专门到处在那里编排温楚他们的坏话,说的话也大都和这些一样,左右就是往他们身上泼脏水。也不枉他如此辛苦,说得口干舌燥,城中大部分对灵惠帝父女二人的怒气俨然到了极至。
那小太监听了这话,满意地点了点头,给了他些赏钱,就回去宫里传话了。
然而,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正藏着一人将他们的交易尽数收入了眼底。
冬月将看到的事情,赶紧回去告诉了宋喻生。
近来是多事之秋,春风,冬月也都跟在了他的身边处理事情。
城中近来忽然兴起的传言太过于突兀,为何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有这样多的人去对怀荷发难,除了钦天监的那句话以外,只怕还有不少的人在背后推动。
他让冬月去查了以后,果然发现又是方修的人。
宋喻生站在大理寺厢房回廊的檐下,抬头看见万顷碧波,见不到一丝乌云。
他道:“他们也真是好运,怎么就连老天也在帮他们呢?”
宋喻生口中的他们,自是何党,方修一行人。
本来他们那边出了女尸一案之后,不得不去消停一些,可现在偏来了大旱,一下子便让他们将注意力转向了方回宫的怀荷,如此一来,他们的那些事情,谁又有谁会再去注意。
宋喻生道:“天命能一直眷顾他们?什么事情都叫他们做的这么轻松容易,凭什么呢。”
回廊之下,宋喻生忽然开口说道,声音十分的轻,听着像是在问冬月,却又更像是在自己呢喃。
杀人放火,贪污受贿,拐卖孩童种种劣行,他们还真以为能躲得过去吗。
若天真的要站在他们那边,那他便去同天作对。
“这段时日盯得紧些了,只管盯着,别去叫人看见了。”
何洪这样的人,一旦有了喘息的机会,又哪里肯放过。
几日过去, 也不知是到了什么时候,京都之中有关怀荷是妖女的谣说甚嚣尘上。
这些话传着传着,还是传到了灵惠帝的耳朵里头,灵惠帝大怒。这么些年来, 灵惠帝自己挨了骂, 也从来不管, 可温楚刚回来,就碰到了这事,让他如何能舒服, 恨不能去将那些嚼舌根的人杀之而后快。
可是事情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已经不是杀人能解决了, 朝中甚至有大臣上书, 说下旨斩死妖女, 而且说这话的还不只只是一人, 甚至超过一半的官员都在说这事。
灵惠帝两眼一睁, 就方修在旁边念奏折。
“皇上,这是上天旨意啊!妖女不除, 我大昭岂又能有安宁之日!”
“还请皇上顺从天意啊!”
灵惠帝受不了方修, 幽幽地看向了他,道:“你想死便自己去找个墙撞了,不用在朕这头寻不痛快。”
灵惠帝虽这样说, 但方修料准了他动不了他, 咽了咽口水, 继续道:“这非是臣一人之言, 是天下人之言啊!”
“天下?你们不都是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是朕的天下, 何时又轮到了你们做主?可否告诉朕?”
方修被这话一噎,瞬间噤了声。
灵惠帝杀不了方修,可方修也不能耐灵惠帝如何。他知道灵惠帝这边注定说不通,再说下去,恐怕他又不定什么时候发了疯病来,抽他一巴掌。
方修出了乾清宫之后,便去寻了何洪。
早晨的天只些许亮堂,还带着几分薄雾,两人走在了御花园中议事。
方修道:“皇上那边别想了,说了也不会听的,他疼她疼得都找不着北了,同他提这些别想了。”
何洪道:“那怎么着?能让她活着吗!她和皇太子那样的关系,她在这里面,你说说,二皇子保不齐就什么时候给封了王,迁了京。这事,我们能拖一时,还能拖得了一世吗!你信我的话,只要怀荷活着一日,那皇长子,就是永远在皇上面前抬得起头来!这皇位,只要是皇帝不松口,你我永远就只能是这样眼巴巴地望着了!”
这些事情,方修能不知道吗!知道了又能如何,他提把剑去把她杀了?
开什么玩笑!
他可不想惹疯了灵惠帝,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方修可不想挨了灵惠帝的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