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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白马非马(1 / 2)

老话说望山跑死马,真真是一点不假,众人跟随宝翁里往“山神庙”去,岂料这一走竟走了两个时辰有余。

“这条是近道,是当年我阿娘告诉我的,若是沿着山脉走,天黑了都走不到山神庙哩!”

宝翁里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分明都在陈玉楼身上,面上更是憋着笑。这一群人里,鹧鸪哨和封门仙都是轻功高手自不必说,青囊派的几位弟子也经常在外奔波,长途跋涉不在话下。相比较之下陈玉楼文绉绉的,看起来更像是个文人,如今上了岁数,肚腹也显了出来,宝翁里方才就听到他一边走一边长吁短叹,怕是走累了。

好在陈玉楼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眼见被宝翁里识破了,面上也不尴尬,反而就坡下驴,找了块大石落座下来,抻着手里刚拓下来的镇陵谱,拉着鹧鸪哨说有话要说。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就这样停了下来,封门仙也十分有眼力,见此便凑到宝翁里身边,摇了摇手中空荡荡的水壶,道:“好兄弟,这里有取水的地方没有,大家伙儿行了这半日,便是脚不累,口也干死了,没水怎么成呢?”

云南虽是入了秋,可正午过后还是少不了炎热,宝翁里选的这条路无遮无挡,众人本就是轻装简行,眼下身上带的水都差不多喝尽了,人可以忍饥,可口渴却实在难挡。

“有水的,不远就是蛇爬子河,河水能喝,姐姐跟我来。”宝翁里说着就站起了身,封门仙见此便招呼了十数个滇军的人和他们一起去汲水。眼看这一群人渐行渐远,陈玉楼从怀中取出了那副人皮陵谱,将它和镇陵谱放在了一起,问鹧鸪哨道——

“兄弟你且看两幅陵谱,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

陈玉楼手上现在有三幅陵谱,一是段水歧珍藏多年的、千年前滇相田丰冒死偷出的白绢陵谱,二是他自己从隔壁滇王墓偷来的人皮陵谱,其三就是大祭司的镇陵谱。这半日他尽是看地图,看得眼都快花了,终于对遮龙山的布局有所了解。从三幅陵谱上来看,真正的“虫谷”,指得就是献王墓的祭道。陵谱上的虫谷两边山岭绵延,高耸的山峰森森然危危然,衬托得空中楼阁更加威严。而他们一行所经过的“虫谷”,想来不过是民间百姓以讹传讹,将入遮龙山的路统称为了“虫谷”。

宝翁里的确是带众人抄了个近道,可无论从哪幅陵谱来看,这条路都不是去山神庙最近的路,反而是最荒芜的一条路,这一点倒是情有可原——云南植被丰茂,密林中最可怕的不是不见天日不分东西,而是各式各样的蚊虫。这些虫孖轻则吸血,重则剧毒无比,见了活物便成群结队不顾死活地往上扑,宝翁里之所以选了这一条草木衰败的路前往山神庙,为得无非是避开那些丛林中活阎王。

大祭司埋骨之地的镇陵谱背后是一整面的浮雕,其中最显眼的就是献王墓的明楼,那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月城、角楼、内城、瘗碑、阙台、神墙、碑亭、祭殿、灵台等建筑一应俱全,非但如此,宫殿下还有数道霞光虹影、四龙缠护,让人不禁联想起宝翁里口中那种“圆形的彩虹”。

鹧鸪哨和陈玉楼都是盗墓的行家里手,明楼对他们来说始终只是其次的东西,他们最在乎的是地宫。依照秦汉之制,王墓的地宫应该在明楼地下十丈以下的地方,这种传统一直被保留到清末,以此推断,献王墓必定是在山中,这倒不稀奇。真正引起了陈玉楼警觉的是,两幅陵谱上“似是非是”的两只蟾蜍。

双眼流连在两幅陵谱中,鹧鸪哨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份细微的不同——镇陵谱上在溪谷中的一处地方,刻着一只奇形怪状的蟾蜍,蟾蜍嘴大张着;靠近献王墓的地方,也有只对称的蟾蜍,同样张着大嘴。而人皮陵谱上却只有溪谷中的这一只蟾蜍,且那蟾蜍的嘴是闭着的。

如此微小的诧异,若不细看只怕很难察觉到,只因在两幅陵谱上,那只“蟾蜍”都显得很不起眼,甚至不太像“蟾蜍”。古人雕刻,千年遗迹,神似形不似,分所当然。陵谱上的“蟾蜍”面目可憎,腹部圆鼓,下肢着地,前肢作推门状,举在胸前,高举着头,双眼圆瞪,好像是死不瞑目一样,鼻孔上翻朝天,一张怪嘴恨不得比身子还大。

鹧鸪哨用手点了点图上的“蟾蜍”,随即与陈玉楼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谁能想到段水歧不经意间的一句话竟就此成了真,原来遮龙山里的山神不是巨蛇,而是蟾蜍!然而更让他不解的是,陈玉楼和段水歧都说过,献王不屑机关、独尊痋术,但眼下陵谱上前后矛盾的蟾蜍像分明是机关,这又叫人何解?

陈玉楼似乎一眼就看穿了鹧鸪哨的心思,只见他缓缓收起陵谱,道:“段掌宫不是说过吗?人皮陵谱是当年古献国的贵胄不忿献王才故意传扬下去的,想来这些人对献王墓始终不过一知半解,所以只大致标出了献王墓外围的一些特征。而献王墓内部的情况则属于绝对机密,除了大祭司的陵谱以外,其他的都不可信。”

陈玉楼一边说,一边从包袱中掏出了从大祭司棺椁中捞出来的黄金面具,两指拎着那东西,对鹧鸪哨说道:“兄弟也是行家,光看这东西便知这不是汉朝的物件,恐怕是先秦的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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