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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1 / 2)

犟种

沐浴更衣, 用过早饭,流筝迫不及待想去见母亲和师姐。

然而她们的下落只有季应玄知道, 隔着一道檀木珠帘,流筝看见他正靠在贵妃椅上阖目休息。

修长的双腿叠搭在木几边上,玉白衫袖垂地轻拂,再往上,长颈扬起,喉结起伏如小丘,下颌轮廓如远山。

他闭着眼睛,眉心未展,不知是因为困倦, 还是心中不豫。

流筝从门槛外探身看了几眼,每每想迈进去, 又怕打扰他休息, 就这般来来回回纠结,走又不走,进又不进。

季应玄始终醒着, 故意不理她, 是打算看看她能磨蹭到什么地步。

从前他寄居太羲宫时,她总是推门就闯, 像乍起的春风卷进屋院,从不看时辰, 不问他在做什么,毫无给他留些清净的自觉。

即使在掣雷城,她有事寻他, 也不会计较时机是否合适。

从未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客气生疏。

季应玄越想心里越堵, 铁了心要晾着她,听见她放轻脚步,像猫一样轻轻在廊下走过来,停一会儿,然后又走远些。

日上三竿,日头变得炎热,许多蝉躲在梧桐树叶里,渐渐将声调拉长、扯高。

仿佛在嘲笑她。

季应玄心想,如今她的胆子,竟是连几只蝉也比不上了。

过了一会儿,蝉鸣声却渐渐低了下去,季应玄心中奇怪,遣出一枚红莲花瓣悄悄去看,发现流筝爬上去梧桐树,正挥着长木枝将蝉都赶走。

季应玄:“……”

赶完了蝉,流筝坐在粗树杈上,两条腿悬在半空晃啊晃,时不时幽幽地叹一口气。

突然,屁股下面响起“咔嚓”一声,那树枝竟被她坐断了,流筝也跟着直直摔了下去,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啊——”

灵力被封御不得剑,她紧张地闭上了眼睛,预料中结结实实摔个脚朝天的疼痛却没有发生。

有人从半空接住了她,缓冲后与她一同落地,用身体帮她垫着,丝毫没有摔疼她。

流筝从他怀里抬起头:“这也能被你赶上,你何时醒的?”

季应玄不答,反问她:“你灵力暂失,爬那么高做什么?”

流筝从地上爬起来,目光闪烁地说道:“闲得无聊,随便看看罢了。”

给她个台阶,她竟然都不肯承认,其实是怕蝉吵着他。

季应玄哼笑一声,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服,转身步履懒散地往屋里走,声音也冷冷淡淡地:“那你继续看吧,我回去睡了。”

“等等等等,”好容易盼着他醒了,流筝连忙拽住他,小声央他道:“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我娘和师姐……啊不,你告诉我她们在哪儿就行,我自己去。”

季应玄:“在掣雷城,距此九千里,你自己慢慢走过去吧,要不要帮你找匹马?”

流筝:“……”

他昨晚明明说娘和师姐被安置在了北安郡!

见她一脸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季应玄说:“即使是北安郡,方圆百里,你走过去也要大半天,何况像你这样细皮嫩肉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未必能平安到达,说不定过两天,我就要去土匪寨里捞你。”

流筝表示怀疑:“青天白日,北安郡城里也有人劫道吗?”

季应玄说:“如今的北安郡,可不是半年前的北安郡。”

凡界皇室出了大乱子,当今皇帝病危,皇太子把持朝政,有几个亲王联合起来反对他,数日前,距离北安郡最近的殷王举旗造反,不日就要横扫北安郡。北安郡的百姓们听到了风声,纷纷卷着家产逃出了城。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流筝略一沉吟,试探着问他:“那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不需要卧床休息吗?”

季应玄:“既然你求我,那我就亲自带你过去吧。”

流筝:她还没开始求呢!

宜楣与李稚心安置的客栈其实距此不远,骑马一炷香,步行也只要半个时辰。

被季应玄说成了十万八千里,流筝心中无语了好一会儿。

季应玄却十分坦然:“放心,你们叙旧,我不打扰。”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流筝走进客栈,见了母亲和师姐,彼此皆十分激动,既深感劫后重逢的幸运,想到雁濯尘与雁长徵,又不免伤心难过,相拥而泣许久。

听闻父亲因不愿成为她们的拖累而自尽,流筝悬着的心终于坠落,摔得粉碎。

虽然前几日在观世阁长叹时,她已隐约感受到父亲的决心,但毕竟心存侥幸,希望母亲会让他不舍,改变他的意图。

流筝怀拥着泣不成声的母亲,长睫盈盈轻颤,泪珠也跟着砸在手背上。

宜楣红着眼睛叹息道:“宫主他嘱托我,千万要照顾好你和夫人,不要想着为他报仇,离开止善山,走得越远越好……他说止善高塔已倒,太羲伏火阵支撑不了几年,叫咱们往东走,想办法出海,向东寻找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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