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聿深眉心不自觉拧紧,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和额头,确认她现在只是发了烧,悬起的心才终于放松了一些。
他低声唤她,寥寥几字却莫名被他低沉的声线念出几缕缱绻的味道。
“饶念,醒醒。”
意识混沌间,饶念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是那道她熟悉的声线,低沉磁性,像一杯低醇的烈酒。
她费力地睁开眼时,脑中迷迷糊糊地还在想,这好像是霍聿深第一次叫她名字,而不是饶小姐。
原来她的名字念起来这么好听啊。
房间里环境昏暗,只有他背后敞开的门投射进来几束刺眼的光线,模糊不清的视野里,男人深邃的轮廓也看不真切。
辨认出来人,饶念恍惚了片刻,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她下意识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喉间却像是着火了一般。
“霍”
然而话未说完,她已经落进一个宽厚的怀抱里,被人打横抱起。
熟悉的清冽气息,却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好像浑身的晕眩难受都被缓解了些。
不甚清晰的视野里,饶念看见他紧绷着的侧脸,往下便是凌厉的喉结线条,紧抿的薄唇,莫名让人感到压抑的戾气。
他在紧张吗?
饶念有些不敢确信此刻的判断,因为在她的认知里,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不会暴露任何想法于人。
她只能感受到胸膛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近在咫尺,足以让她的心脏也跟着鼓噪起来。
门口走廊明亮的灯光泻进来,饶念这才注意到,房间外面都是人,身着黑衣的保镖面容严肃地站成一排,排场惊人。旁边还有数个酒店管理人员,正一个个正神情紧张地注视着他们。
饶念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挣扎,上次蒋家泽的事给她留下了阴影,酒店里人多眼杂,被看到就麻烦了。
男人一尘不染的衬衫被她的指尖攥出几道褶皱来,她的嗓音微微发哑,费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放我下来,会被人看到”
见她还在担心这些,霍聿深唇线抿紧,空出一只手,把她的脸摁在自己怀里,不容置喙地打断她微弱的反抗。
“我负责。”
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再次转醒时, 饶念缓慢睁开沉重的眼皮,看清上方的天花板。
不是在医院里。
意识迟缓地回笼,她忽然想起了晕倒前的最后一刻。
是霍聿深。
点滴缓缓顺着透明的输液管流进血液, 饶念慢慢转过眸,只见一个白人医生站在床边,还有一名身着制服的老人家在旁。
见她醒了,医生便对身边的佣人说:“please tell rhuo,she is awake”
一旁的佣人点了点头,出去了。
饶念闭上眼缓了几秒后,又环视了一圈房间里的陈设,并不是极其奢靡铺张的装修,却处处透着简单儒雅,非富即贵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如某个人。
这里是霍聿深的家?
医生和佣人离开后, 那位文质彬彬的老先生还未走,头发花白却显得精神很好,身穿着得体的制服, 面容稳重。
他出声询问:“小姐, 您现在还有哪里感觉不适吗?”
饶念摇了摇头, 嗓音依旧沙哑,说起话时还在隐隐作痛。
“我没事了, 谢谢您。”
“我是这里的管家, 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用座机告知我,会有佣人为您送上来。”
老人家对她是尊敬的, 但也仅限于尊敬, 而不是友好和欢迎。
饶念敏感地察觉到他并没有善意, 却也没有失礼。
“谢谢请问该怎么称呼您?”
老人家依旧态度恭敬却疏淡:“我叫荀慎,叫我荀叔就可以,少爷也这样称呼。”
饶念意识到他口中的少爷就是霍聿深,眼睫垂下来,弯了弯唇:“我叫饶念。”
女人笑容虚弱,但眉眼弯起,清丽的面容笑容浅浅,到底是因为年轻,她的笑意很真诚,并没有因为他的冷淡疏离而做出同样的态度。
她的脸色还苍白着,哪怕病着,怎么瞧也是个病美人。
荀叔原本认为自家少爷不是一个注重外表的人,可眼下反而有些不确定起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老人家面色稍霁,还是道:“饶小姐。”
打过这声招呼,荀叔便离开了房间。
偌大的卧室内,饶念独自一人坐在床上,脑中还在回忆着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
还隐约记得意识消失之前,她想让霍聿深放下她。饶念担心的倒不是自己,如果被人拍到,堂堂霍氏集团董事长,怀里抱着还有婚约的女人,还不知道会被娱记怎么编排。
他还说,他负责。
要负责什么?
饶念咬紧唇,想要克制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克制那